“讽刺的话差不多得了,人类屈从于欲望的嘴脸本就丑陋,何必苛求高贵的美感?好好调你的酒,再多嘴我辞了你。”
“别啊老大,辞了我你从哪去找给你找阿谀奉承的狗腿子啊?你看看人家月见夜王子,那气势多牛掰,多么不可一世!那么大个代表塞勒涅王室的身份戒指戴在手指上,扭啊扭扭啊扭,怎么没个政敌刺客弄死他。”
调酒师在杯沿插上另一片青柠檬用来装饰,他将一杯碧绿色的鸡尾酒放在东良面前,挑了挑眉毛:
“哎哟,老大你今晚有艳遇,我就不打扰你了。放心,我绝对不告诉林娆姐,因为她肯定会在你身上闻出女人的味道!”
幸灾乐祸的调酒师离开后,东良端起鸡尾酒杯,碧绿色的酒液上倒映出了来人的模样。一名女孩推着轮椅过来了,她摘下棕色麻布缝制的斗篷帽子,碧绿色的长发顺畅地流了下来,发梢上带着一些圆筒饼干似的小卷卷。
女孩正逢绽放美丽的年华,双腿却僵硬地藏在长裙里,让人不由得联想到破茧过程中折断双翼的蝴蝶儿。她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,对着东良微微倾身,金色的瞳孔投来渴望的目光:
“你的酒和我的头发有着一样的颜色,请问我可以和你喝一杯吗?”
东良放下鸡尾酒杯,杯沿落下了一些白色的盐粒。他跳下椅子双腿并拢,右手握拳后置于胸口,以迎接贵族的标准向着女孩行了一个骑士礼:
“能得到您的邀请是我的荣幸,我又怎么敢无礼地拒绝呢?”
他用轻得像是鹅毛落地的声音说:
“尊敬的多沙伽公主殿下……”
女孩愣了一下,她的手不经意玩弄着头发上的发卷,笑着发问:
“骑士,你把你见到的所有漂亮女孩都叫做公主吗?我本以为今夜在赫利俄斯的酒吧里不会遇到太多傻瓜,至少呆头呆脑、独自一人假装品味孤独的你不会。没想到你能忍住奉承权贵的心,却忍不住为了讨好女孩子而说出的谄媚之语呢?”
“夸赞应该夸赞的人是夸赞,夸赞不该夸赞的人是奉承。按照这个道理,如果被我尊称为公主的人是真真切切的公主,那么就算不上是谄媚了。”
东良看了一眼女孩的金色瞳孔,然后低下头,他看到女孩用裙摆掩饰的碧绿色鳞片像是水晶一样,杂乱地装饰着果冻一般可爱的脚踝。
“你究竟知道什么?”
女孩的声音有点冷,她接近东良,本来只是想找个看起来故作高冷的人戏耍一下,找找乐子,但是没想到却碰到了这么一号人物。女孩开始提防,如果暴露了身份,那么人类的世界对于她来说太过于凶险。
“关于一个人的一切,或许在碰面的第一瞬间就可以全部读出来。”
东良依旧在看着女孩脚踝上的碧绿色鳞片。
女孩整了整自己的裙子,用裙摆将自己的脚踝全部遮挡住。她动作有些慌乱,怒不可遏,嘟着小嘴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,就好像藏着糖果的地点被父母找到了的小孩一样生气。
正当东良笑着等待女孩的怒气爆发时,下一刻,女孩却鬼魅一笑。似乎怒气全消的她向东良张开了双手,撒娇道:
“抱我上去。”
突如其来的形象转变让东良有些措手不及,而不远处的调酒师正拍着墙壁大笑,幸灾乐祸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活脱脱暴露了出来。东良将头扭开,尽量不去看什么不该看到的地方,他伸开双手,一边揽住了女孩冰凉的双腿,一边揽住了女孩温热的后背。
裙子下的鳞片硌得手生疼,东良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放在了椅子上,吧台的红色旋转椅子着实是女孩一个人无法攀登的高峰。
“嗨嗨,调酒师先生,我要一杯和他一样的酒,账也算在他头上。”
笑得欢脱的女孩指着东良,向正在捧腹打滚的调酒师说到。新一杯的玛格丽特很快就做好,烈酒让女孩吐着火辣辣的舌头很是满足,看着她娴熟的模样,东良把刚要出口的“未成年人不能喝酒”给咽了下去。
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盐粒,女孩一边吐着舌头,一边板着毫无严肃味道的严肃模样,恐吓东良:
“虽然不清楚你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,但是我警告你,我可是当前世界上最优秀的大预言师……的继承人,如果你把我的秘密告诉别人,那么别怪我也把你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公之于众!”
“是是。”
东良心想,应该没有人会傻到去宣扬“大预言师的继承人”在自己的身边,看这女孩独影单只的模样,多半是离家出走跑出来玩的,恐怕现在她的族人正在满世界找她,这时候到处乱说无异于引火上身。
东良看上去似乎很慎言慎行,女孩料想他没什么兴风作浪的本事,警惕性竟削减了许多。或许是心思的年幼单纯,女孩舔着唇边的盐粒,有些无聊,于是又把好奇心放在了东良的身上。女孩问:
“我叫兰葵,你叫什么名字?听你的口音,好像是塞勒涅望月之都那边的人,是和那个臭屁家伙一样来自王室吗?”
“你不是大预言师的继承人吗?哪怕你乱蒙都能蒙对我的名字吧。”
东良呡了一口玛格丽特,碧绿色酒液刚刚入口的时候,龙舌兰作为基酒所带来的独特火辣味道冲上舌头,但瞬间这种热力就被青柠檬的温柔冲淡了,后味中还有一股淡淡的橙味。
“喂喂!”
对于东良的无视,兰葵很是不满。她嘟着小嘴,抱怨道:
“你真是无知,哪怕我是大预言师的继承人,但是也没能达到凭空预言未卜先知的地步!想要预言的话,至少给我点媒介,指甲或者头发之类的,然后我才能在气势运势还有心情都好到极点的情况下,勉强占卜看看……”
“占卜还要看心情?你不会是个半吊子吧。”
东良汗颜。
“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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